“他们的生活不沸腾,始终如春天般温暖”——这是导演陆庆屹拍摄《四个春天》时说的一句话。《四个春天》是一部以家庭生活为背景的纪录片,导演以自己年逾古稀的父母为主要拍摄对象,朴素而真切地展现了他(她)们在家乡小镇的生命状态,大量主观性的镜头让观者时刻处于在场者的视角,逐渐被深深代入到黔南地区的日常生活语境,劳作、歌唱、出游山野、探亲、丧葬、欢聚离别,无数客观而意外的细节拼凑出一幅充满原始诗意的人间图景,让我们深陷于对时间这一永恒命题的感思之中。

45岁的北漂大叔陆庆屹,做过足球运动员、酒吧歌手、摄影师,电影拍摄零基础的他,用6年时间,完成了人生第一部电影,——拍摄家乡父母生活的纪录片《四个春天》。在年,专业电影团队进入前,“总投资”就是个块的三脚架,在豆瓣上获得很高评价,还被提名本届First青年电影节最佳纪录片、First青年电影节“惊人首作”奖,作为导演,陆庆屹给人感觉一直都是温和腼腆,想象不出他曾是极其叛逆的人。15岁的时候,他跳上一辆火车,离家出走了。哥哥陆庆松当时在清华大学教音乐,给他找了北京的高中,但去了也是打架,没有毕业。之后他画过画、做过足球运动员、编辑、酒吧歌手、平面摄影师,北漂到现在。

从年开始,陆庆屹想要把《四个春天》做成一部真正的电影,他买来很多书自学电影的技术。素材从年拍到了年春天,然后剪辑花了一年零八个月。期间辞去了所有工作,每天剪差不多16小时。年底,《四个春天》在北京的尤伦斯艺术中心首映,他把贵州的爸妈接来北京,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片。现场能坐人,来了人。放映结束,妈妈唱了一首山歌。爸爸腿脚已经有些不便,站起来脱帽跟大家鞠躬,他说,“我想这个片子是献给我们老人的。”这也是陆庆屹的第一部作品

在影片中,因为导演镜头抓捕的随心所欲带来的真实感,与父母不同的活动而带给我层出不穷的新意。众观全片,几乎找不到完全相同的天井镜头。而影片中的这个家不新也不旧,和别家联立在一起。从外表看,它因为太过平常而完全为环境所淹没。四个春天,每一个春天的开始都几乎一致:进入一个不起眼的门,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窄窄的小径,小径的尽头就是家之眼--陆家天井。昏暗悠长的小径尽头就是那精彩真实的喜怒哀乐的父母的日常生活。空间上的转折和叙事上的铺叙吻合得天衣无缝。建筑空间上的中心和家的生活场所的中心同样在这方小天井中凝聚。它并不华丽也不具有传统古建筑那样的雕梁精刻。但它自有它独特的动人温暖。

在观影过程中,从年迈的父母互动之中,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深厚,两个人在结婚纪念日时,陆妈妈给孩子们讲起当年是怎么嫁给爸爸的,简单的一间房,还不是自己的,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就结婚了(大意),结果借的钱好多年才还完。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大概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个,后来看到群里朋友们分享导演陆庆屹立的一篇文章,讲自己的父母,果然是年轻的时候曾经吃过很多苦。但是《四个春天》里,我们看到的却是两位老人每天知足常乐的生活,虽然儿女一个也没留在身边,按理他们也算是空巢老人了,但却从来不寂寞,弹琴弄曲,上山下地,两个人一起,把个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

只有当你不再拥有,或者不再属于,某地、某人、某物时,你才能重新去审视它的美。所以当看《四个春天》时,对陆庆屹还原出的,那个美得出尘的故乡,一点都不诧异。北京和独山中间这几千公里,每年只在家待的这一个春天,给故土蒙了一层滤镜,蚊子血成朱砂痣了。一切都是美的,天台的迎春花是美的,贴了瓷砖的养了锦鲤的小池塘是美的。老式脸盆架上的搪瓷洗脸盆也是美的,一眼望去只有一方天空的天井也是美的。走廊里未干的水迹,也是美的。那些曾经厌恶,想要从自己身上抹去的标签,都有笨拙的美。

回味整个片子就像喝了一口老酒,虽然身处寒冬,胸口却微微发烫,眼中不断滚下热泪。一个充满自然魅力的乡村风光,一个充满人情味的理想中国家庭关系,被真实地记录了下来。当我们日后想起农村与家庭题材的作品时,总能够想到这股温暖的力量。马上又是一个春天,芳草年年绿,也愿梁间燕子、巢中蜜蜂、离家的人儿岁岁能相见,愿歌声永远环绕那座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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