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留声机

迎春花

［摩尔多瓦］万格利

有一天，古古采找到了七个硬币。他把硬币装进衣袋里，三天没去摸一摸，心想：“也许，会突然生出几个硬币来吧？”但是衣袋里只多了个钉子。姐姐说，衣袋是生不出钱的。爸爸的衣袋里能不能生出钱，弟弟和姐姐都没有说，因为爸爸不在家。

一年一度的三八妇女节要到来了，那是所有的男人要给所有的妇女送礼物的日子。古古采是全村男人中头一个走进商店的人。在路上，他想好要给妈妈买一辆汽车。开车送妈妈去市场上买东西的人，不用说就是他古古采了。

他搓着手，走进了商店，可是没有找到汽车。那里出售的小汽车，他古古采还坐不进去呢，更不要说妈妈。汽车没买。古古采买了一颗纽扣。这会儿只剩三个硬币了，还得买件跟这纽扣相配的连衣裙。别的颜色他不要，只要天蓝色的，但店里没有天蓝色的。要不，买那双高跟鞋？古古采想请女售货员拿鞋给他看，可他到底没有说，因为不知道妈妈的鞋是多少尺码，该买多大。

于是他回到家，就一直等，等妈妈睡下。为了让妈妈早些睡着，他给妈妈讲了一个后的故事。妈妈听到半截就睡着了，剩下半个故事就留在古古采的头脑里。没关系，就让后等着自己的帝丈夫，等到下一次再讲故事的时候吧。他轻手轻脚，拿了一根线来给妈妈量脚，这时妈妈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古古采连忙把妈妈的手托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摇起来：

夜晚多安静，床儿多柔软，

手啊睡吧，睡得甜甜。

他唱着摇篮曲。妈妈又睡着了。古古采用棉线量了妈妈的脚，把量脚的尺寸藏在枕头下面，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古古采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商店。他把所有的鞋子都量了量。然而，一打听价钱，他不由得摸了伏石边耳朵，拿出硬币数了数，再摸摸左边耳朵，把鞋放柜台上，就离去了。

古古采走出村子，大步流星地走着。他的那顶尖尖帽儿消失在山坡那边。过了好一阵儿，他回来了，两手捧着从山那边采来的迎春花。他的皮鞋有些沉，走起路来有些不利落了，帽子懒洋洋地在他头上一上一下地颤动着。但是古古采看上去比他的皮鞋和帽子要有精神得多。他捧着两束迎春花，径直向商店走去。他把最大的一束花送给女售货员，剩下的迎春花分给店里的其他妇女。

今年大家还是头一次看到迎春花，都连连夸古古采，女售货员还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他当着女售货员的面掏出三个硬币数了三遍，又看看鞋子，长长地叹了一ロ气，但是女售货员还是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太阳下山了，白云越聚越多。可古古送给妈妈的礼物到现在还没有着落。“没关系，”他宽慰自己说，“明儿个天麻麻亮，我就去采一大束迎春花来。”

傍晚时分，窗外飘起了白绒绒的雪，雪下得这么大，百古采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天昏暗下来，积雪的山坡一片日茫茫的。男孩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妈妈找到了睡在窗口的儿子。他的手里捏着三个硬币和一颗纽扣。这颗纽扣太好了，妈妈正巧需要这么一颗纽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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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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