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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城市更新，协议开发区制度，贝西地区，工业废弃地改造，仓储用地改造，综合开发，功能混合，公私合作，协调建筑师，公共空间驱动，巴黎

作者：吴晓璇徐闻鲁世超丨法国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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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城市更新一直被看作是现代城市发展的典范，诞生了一系列大家熟知的城市更新经典案例，如英国伦敦的金丝雀码头从一个河运枢纽转变为金融不夜城；西班牙毕尔巴鄂利用一座博物馆引领城市走向重生；德国汉堡的港口新城通过城市更新，实现了传统码头的新生；德国柏林的波茨坦广场从一片荒芜之地变为最能代表柏林新面孔的城市中心……而巴黎作为魅力之都，自19世纪奥斯曼改造之后，年来城市格局和风貌都没有发生大的改变。难道，巴黎的城市发展已止步于此？

巴黎市区塞纳河沿岸

图片来源：华高莱斯1/6图片工作室

事实上，巴黎城市更新的脚步一直在持续进行着，只是不再采用过去“推土机式”的改造方式，更注重城市传统风貌的保留与延续，从细微之处入手，改善居民生活品质。例如，去年巴黎市启动了一项名为“巴黎创新计划”的竞赛项目，指定过去被忽略的地下室、屋顶和环城道路等23个“城市死角”，让世界各国的建筑师、城市规划师出谋划策，将之改造成未来巴黎的典范。

随着中国走向存量时代，城市更新正成为中国城市发展的主要方式。因此，在看到巴黎城市更新的外在形象之外，我们更应了解其成功背后的制度基础，以期为中国城市发展提供借鉴。

本期，我们将通过介绍法国的协议开发区制度，并对巴黎城市更新改造最典型的两个案例进行分析，探究巴黎是如何利用协议开发区制度进行城市更新改造的，以飨读者。

一、法国协议开发区制度的由来及内涵

年代石油危机以后，巴黎地区开始进入从工业社会迈向后工业社会的转型发展时期，随着城市经济结构的全面调整，巴黎部分街区，特别是位于东部和北部的传统工业区，开始出现衰败迹象，主要表现为就业岗位不断减少、社会问题不断加剧、环境质量不断下降等。这些位于城市外围的工业、仓储和铁路的废弃用地，逐渐成为巴黎城市更新改造的主要对象。面对新的城市发展变化，法国政府提出实施协议开发区制度（Zoned’AménagementConcerté），以此作为法国城市更新改造的重要工具。根据法国《城市规划法》第L-1条，所谓“协议开发区”（ZAC）是指地方政府根据城市建设发展的需要，通过与相关土地所有者进行协商，在达成共识并签署协议的基础上建立的特殊开发区域，其用地范围可不受行政边界的约束，根据城市建设的实际需要或者准备落实的开发计划灵活确定，既可是某个自治地方的部分辖区，也可涉及到不同的自治地方。

协议开发区的正式设立仍属于地方政府的职能范围，但相比于传统“政府强烈干预”的城市更新模式，协议开发区制度更加强调相关利益各方的平等协商和共同参与，从而显著削弱了各级政府在开发建设中的强制作用。同时，协议开发区制度更加重视整体风貌的塑造及城市土地的综合开发，包括配套设施的建设、道路网络的衔接、建筑体量的和谐、建筑风格的协调、历史遗存的保留等。

自年代以来，协议开发区制度已在法国各地城市更新改造中得到广泛应用。截至年代末期，巴黎市内正式设立的协议开发区数量已达17个（其中大部分已建设完成），涉及土地面积约2k㎡。虽然覆盖范围不大，但却是巴黎市为数不多的存量土地，是巴黎城市复兴发展的重要区域。

接下来，我们将通过以下两大案例，分析巴黎是如何利用协议开发区制度进行城市改造的——

二、“重焕新生的贝西”——贝西协议开发区

贝西地区（QuartierdeBercy）位于巴黎12区西侧（巴黎共有20个行政区），距巴黎市中心约3km，占地51公顷，西南侧是塞纳河及沿线高速公路，西北侧是通往里昂火车站的铁路轨道。历史上，贝西区主要是作为葡萄酒的仓储区。贝西位于塞纳河边，与勃艮第等葡萄酒产区间的交通十分便利，同时它还处于当时巴黎的城墙以外可以逃避税收。独特的地理区位优势，使得这里在19世纪曾一度发展成为欧洲最大的葡萄酒和烈酒的交易和集散中心之一。到20世纪50年代，由于税收和铁路发展等原因，葡萄酒贸易逐渐停止，旧的葡萄酒仓库也慢慢废弃，这里逐渐成为一片工业荒地。

贝西地区区位及卫星图

贝西地区的崛起，源自于巴黎市对巴黎东部地区的复兴。在东西部发展不均衡的背景下，巴黎市政当局于年通过了一项名为《塞纳河东南区》(seteurSeineSud-Est)的综合规划，旨在为这一大片地区(公顷)创造新的居住和就业机会，这是巴黎首次尝试从战略角度进行城市更新。年，巴黎市又启动了一项振兴巴黎东部的大型计划《LeplanprogrammedelestdeParis》，明确提出将贝西地区改造为一个以大型城市公园为主导的多功能社区和以第三产业为核心的活力产业中心。年9月28日，巴黎市政当局设立贝西协议开发区（ZACdeBercy），开始进行城市更新改造。如今，贝西已经实现了从一个仅对工人及其家庭开放的生产性定居点到一个集居住、生产、商业、办公和公共服务功能于一体的混合新社区的华丽蜕变。

贝西地区更新改造之前（上）和之后（下）的对比

资料来源：APUR，Flickr/Mortimer62

那么，作为法国公认的城市工业废弃地改造利用的成功范例，贝西协议开发区是如何改造的呢？

N1

严格遵循协议开发区制度

01公私合作，平等参与

贝西地区是巴黎最典型的以协议开发区（ZAC）进行运作的城市更新改造项目。由巴黎市政当局、巴黎市规划院（APUR）、巴黎东区土地开发综合经济公司（SEMAEST）和私人开发商等作为开发主体，以平等身份共同参与贝西协议开发区改造。

贝西地区的城市开发商是巴黎东区土地开发综合经济公司（SEMAEST），这是一家由巴黎市拥有多数股权（58.2％）的公共机构（类似国内的政府城投公司）。SEMAEST在贝西运营中的主要作用是收购土地（全部以友好方式获得），并根据规划进行道路和基础设施建设，在此基础上将个别地块出售给房地产开发商，并确保整个地区的统筹建设。这种PPP合作模式已成为法国城市更新的典型代表。

贝西地区更新改造的开发模式

资料来源：ZACBERCY城市规划报告

02协调建筑师全程跟踪管理

贝西改造的独特之处还在于任命一名协调建筑师，负责制定所有建筑商需要遵守的规范要求。贝西的协调建筑师是意大利著名建筑师Jean-PierreBuffi，其主要工作是确定城市形态，建立建筑物的建筑规格，并监测开发商的行为是否符合他的规范。由Buffi设计的指南已经涉及到空间布局、建筑元素、材料和色彩等方方面面。尽管如此，具体建设中仍然存在相当多的多样性。因为在此框架下，不同建筑因建筑师的风格不同而存在明显差异。这种建筑多样性和统一性的平衡是贝西地区改造最引人注目和最成功的特征。

《贝西协议开发区规划》：空间肌理组织与建设用地划分

资料来源：ZACBERCY城市规划报告

面向公园一侧建筑立面的多样与统一

资料来源：ZACBERCY城市规划报告

N2

公共空间驱动下的城市更新

鉴于贝西地区长期无人问津,更新改造计划从引入重要公共建筑着手，以提升区域竞争力。年，巴黎政府在这里建造了巴黎贝西奥米尼体育馆（PalaisOmnisportsdeParis-Bercy），并迅速成为巴黎标志性建筑，以此将巴黎中心区的繁荣引入贝西区。

在此基础上，贝西协议开发区开始实行以公共空间为驱动的更新改造策略——

图片来源：ZACBERCY城市规划报告

01公园为核，焕发区域新活力为了延续塞纳河两岸的城市公共空间，《贝西协议开发区规划》中明确提出在贝西地区沿岸建设一个大公园，而不是建住宅区。期望通过公园规划带动当地区域发展，完善城市交通和周边休闲商业空间需求等作用。毫不夸张地说，贝西公园的建设是贝西地区成功改造的关键。贝西公园场地宽m，长m，面积约13.5公顷，是紧邻塞纳河的一块矩形用地，以便保存位于那里的许多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古树以及旧仓库建筑。年通过国际招标，由建筑师伯纳德?胡特(BernardHuet)领导的团队凭借“记忆花园”方案（jardindelamemoire）获胜。他们的方案强调不要采用其他地区改造经常用的方式，即“将一切推倒重来”。相反，他们尽可能地将现有工业设施的元素纳入新公园建设，包括修复了许多旧建筑，保留了一些古老小径和残垣断壁，特别是保护了许多历经沧桑的古树。这不仅让公园继续保留以前的生活记忆，而且从开放的那天起就给了它一种生活在其中的独特氛围。图片来源：you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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